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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標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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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頸發疼的那一刻,穆雪的思緒徹底陷入了停滯,海嘯般的香甜信息素席卷了她的每一處感官,卻不像曾經的任何一次,沒有半點溫柔與憐惜。

這是一場戰爭,她清晰的感覺到。

而她毫無勝算。

但已經逃不掉了。

她不能阻止任何事情,蛋糕味信息素像是無數枚細碎的針,刺入她的四肢百駭,破開她的血脈筋骨。

直到她不得不將其全然接納,化為自己肉身不可泯滅的一部分。

那場戰爭才偃旗息鼓,勝利者落下溫柔的撫慰。

本能的不安包圍著穆雪,這並不難理解,就像一個人獨自生活了三十多年的房間,突然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

她比你年輕,比你強壯,輕易的侵占了你的生活空間,但你知道自己無心也無力反抗。

就算你愛她愛到極致,也抵不住本能的排斥與不安。

穆雪感覺自己好像孤身一人站在無人亦無邊的大雨中,無處可逃亦無處可去。

陰冷而叫人窒息的雨幕將她牢牢籠罩,促使她不斷的想要縮成一團,以慰藉自己煩亂的心。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現在她哪也去不了,除了唐笑陽懷裏……

好在唐笑陽的身體足夠溫暖,女人溫柔的呢喃與勸慰將她從一片冷雨中接回人間,穆雪發著顫,縮在勝利者的懷抱裏,哭濕了她的肩膀。

不同於以往的生理性淚水,這次的眼淚大部分是出於心裏的委屈。

如果是被標記前的穆雪,即使再難受十倍,也絕不會為此落淚。

可標記就像一個無形卻有力的鐵拳,只一下就擊碎了她那層以修養和歲月鑄就的心靈屏障。

那些刻在骨子裏的忍耐與自矜暫時消失無蹤了,依賴於標記者的原始本能占據了上風,在這個只有她們兩人的小世界裏,她難受,她就要哭。

結快消退的時候,唐笑陽打開了房間裏的小燈。

穆雪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哭,她有點擔心。

攬著縮在懷裏的女人坐起來,唐笑陽輕輕吻著她的額角,誘哄道:“乖,別哭了,讓我看看。”

話落,伸手勾住穆雪的下巴,迫使她擡頭。

手中的下頜發著燙,幾不可感的掙了一下,還是仰起了臉。

穆雪白皙的臉因為哭泣而泛著紅,上面滿是淚痕,那雙桃花眼此刻哭的通紅,眼淚還在簌簌的往下落,跟受了大委屈的孩子一般。

唐笑陽被她這副雨打桃花般的淒慘模樣挑的心中一動。

隨之而來的卻是無窮的心疼,手忙腳亂的抽紙給她擦臉,語氣裏滿是自責與心疼,“對不起,我,我咬疼你了嗎?”

她不說還好,一說穆雪哭的更厲害了,舉起拳頭捶在她胸口,吐出四個字。

“難受,走開。”

那拳頭捶在唐笑陽胸口基本上約等於撓癢,她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大概是自己讓穆雪不舒服了。

可唐笑陽也沒辦法,只能繼續給穆雪擦淚,溫柔的哄著她說:“馬上,馬上就好了。”

穆雪瞪了她一眼,唐笑陽從裏面讀出了一點不善的意味,但她還沒來的及細想,後頸就被女人叼了一口。

“嘶!”這一口雖然沒咬破,但也確實疼了一點,唐笑陽忍著沒掙紮,安撫著委屈的穆雪“不解氣的話,想咬幾口就咬幾口,沒關系。”

懷裏的女人發出一聲不悅的輕哼,松開了她多災多難的脖子,又乖乖的親了幾下她的臉頰。

唐笑陽心裏癢癢的,但她此時也不敢有任何異議或者多餘的動作,乖乖當個木樁任由穆雪發洩,生怕再惹哭了她。

她心裏也有些驚奇,自己如此順利的就接受了穆雪的變化,有可能是周舒提前打了預防針的效果。

但唐笑陽心裏清楚,更重要的原因來自於,她知道這個哭哭啼啼的穆姐姐跟那個矜貴體面的穆姐姐,不過是冰山一角和海平面下的冰山的關系。

她們本質沒有區別,區別的只是對唐笑陽展露的

部分。

平時的穆雪很擅長遮掩自己的情緒,而現在的她似乎暫時喪失了那種能力。

但唐笑陽愛的是穆雪本身,無論是堅強的還是脆弱的,她都甘之如飴。

一切結束後,唐笑陽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跟懷裏開始揉她頭發玩的穆雪商量道:“可以抱你去洗澡嗎?”

穆雪眼尾泛紅的掃了她一眼,懨懨的點點頭,唐笑陽小心的抱起她,去了浴室。

寬敞的浴缸裏,穆雪趴在浴缸邊,跟只曬太陽的貓一樣瞇著眼睛,而唐笑陽一遍給她清洗,一邊幫她按摩身體。

一直繃著,明天難免不會肌肉酸痛。

唐笑陽嘴上帶著寵溺的笑意,盡心盡力的給穆雪服務。

雖然她稍微還有點餓,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自己全天下獨一無二的寶貝,自己當然要好好愛護,絕不能叫她難受。

洗的差不多的時候,唐笑陽發現自己沒拿幹凈衣服進來,於是起身胡亂擦了一下,就要出去拿衣服。

“你去哪?”穆雪微微顫抖的聲音帶著點不悅從身後傳來。

唐笑陽側身一看,卻見趴在浴缸邊的穆雪眼圈泛紅,竟是又要哭了。

“我哪也不去。”她趕緊蹲下身抱住穆雪,斬釘截鐵的表態。

穆雪回抱住她,不情願的哼了一聲表示滿意。

唐笑陽都不知道自己是開心多一點還是好笑多一點,但總之,她感覺挺好的。

畢竟粘她的可是穆雪啊。

最後唐笑陽也沒能出來拿衣服,只能拿了兩塊大浴巾,自己隨便披了一下,給穆雪包嚴實了,像抱小孩一樣托著女人出了浴室。

穆雪似乎已經困極,頭抵在她肩膀上昏昏欲睡,柔軟幹爽的頭發蹭過她的皮膚,但抱著她的手仍是緊緊的。

唐笑陽哄著女人換好睡衣,最後不得不讓出自己的一只胳膊作為人質,眼睛都快睜不動的穆雪才終於乖乖睡去。

右臂被女人柔軟懷抱纏著,標記似乎給穆雪的身體帶來了極大的沖擊,她睡得有多熟,抱的就有多緊。

唐笑陽睡意全無,側身望著女人平靜的睡顏,不自覺地笑起來,手輕輕撫上她後頸那塊已經貼上愈合貼的腺體。

她的眼神繾綣而溫柔,良久在穆雪額上落下一吻。

“晚安,雪雪。”

第二天早晨,唐笑陽醒來的時候,穆雪還睡得很沈,惡補過生理課知識的唐笑陽知道,標記後的omega會有一天左右的虛弱期,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所以她有些犯難,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如果她不起來做飯,可能她們兩個都得餓肚子。

穆雪在睡夢中稍微放松了糾纏她的手臂,現在唐笑陽想無知無覺的救出自己的手臂不是什麽難事。

可……她想起穆雪昨晚的模樣,不太確定自己該不該這麽做。

穆雪現在的淚點似乎比20歲的自己還要低100倍。

當然她更不可能叫醒困乏的女人,讓她陪自己去做飯。

糾結片刻,唐笑陽決定速戰速決。

她餓肚子沒關系,穆雪昨天消耗那麽大,不吃早餐怎麽行?

做個火腿蛋三明治,十分鐘都用不了。

唐笑陽一邊在心裏給自己打氣,一邊慢慢把手臂抽出來。

睡夢中的穆雪察覺到懷抱之物的消失,不滿的蹙起眉頭,唐笑陽趕緊抽出一個枕頭塞了過去。

被她糊弄的人攬緊了那個帶著她信息素味道的枕頭,滿意的舒展了眉頭。

唐笑陽送了口氣,可不敢再耽擱,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洗漱完畢,沖到廚房做早餐。

現在她多少有點埋怨這個過於寬敞的房子,讓她在路上和樓梯上消耗了不少的時間。

而臥室中的蛋糕味信息素,隨著主人的離去,濃度下降。

即使只是些微的,卻已經足夠把沈睡的穆雪叫醒。

她睜開眼,看見被精美雕飾覆蓋的天花板,上面每一條紋路在此刻的她眼裏都清晰可見。

昨晚的她陷入了一場窒息的大雨,那雨沖垮她的屏障,卻也洗刷掉了,一直以來蒙在她身上的一層陰霾。

就像失明者覆明,就像失聰者覆聽。

眼前的世界熟悉又陌生,她曾以為自己嗅到了唐笑陽的信息素,現在才發現,那時的味道,不過是盲人摸象,既不清晰也不全面。

空氣中浮動著的信息素味道,每一次呼吸,都是對記憶的重塑。

那扇從一一開始就對其他alpha與omega敞開的大門,此刻終於對穆雪張開了懷抱。

她不得不邁步走進一個新的世界。

隨之而來的,卻是巨大的恐慌。

穆雪茫然的坐起來,看了一眼四周,唐笑陽不在。

寬敞的大床上此刻只有堆疊到既無美感也無意義的被褥枕頭,她的身邊空空如也。

她的心也空空如也。

此刻能抵消那種恐慌的東西,她從蘇醒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唐笑陽的信息素。

當女人特有的蛋糕味信息素被吸進鼻腔時,穆雪似乎都能聽見大腦發出滿意的讚嘆聲。

可僅僅如此是不夠的。

這個房間裏的信息素濃度已經不足以讓她心安。

那只羊去哪了?為什麽不在自己身邊。

穆雪並沒有餘裕給唐笑陽的離開找理由,現在她滿心都是那能讓她安定的信息素。

因此總不免遷怒。

女人忍著淚意,跟著自己的嗅覺,找到了自己的alpha。

在料理臺前忙活的alpha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輕輕哼著小曲,雙手輕快的翻動著。

唐笑陽今天沒有穿那些種類繁多的卡通睡衣,只穿了一套再普通不過的銀灰色絲質睡衣。

貼身的布料勾勒出唐笑陽挺拔而健康的軀體,穆雪聞到了唐笑陽身上傳來的,那叫人著迷的味道。

她不自覺的心跳加速,不知道是耽於美色,還是耽於信息素。

女人無聲無息的湊過去,在能夠輕易接觸到唐笑陽的瞬間突然發難。

緊緊的抱住了alpha結實的腰。

正把煎好的雞蛋往面包片上放的唐笑陽突遭襲擊,後背貼上來一具溫暖柔軟的軀體。

她楞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穆姐姐?”

背後的人發出一個意義不明的語氣詞,不置可否。

唐笑陽發現從被標記開始,穆雪似乎就很少好好說話了。

更為直觀的表達方式取代了話語的地位。

女人現在抱著她腰的手來回摩挲著,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一塊比較好捏的肉。

唐笑陽趕緊解釋:“我做早餐呢,你不餓嗎?”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女人的手停頓了下來。

唐笑陽乘勝追擊,稍稍脫開穆雪的懷抱,轉過身來。

卻見身穿白色吊帶睡衣的女人此時眼圈發紅,黑發淩亂,白皙漂亮的腳□□的踩在廚房冰冷的地板上。

唐笑陽一把把她抱起,心疼加著急的說,“怎麽光著腳跑出來了?”

她語氣一急說話就有些重,被她托著屁股的女人嘴唇一抿,淚說下就下。

“別,別哭。”唐笑陽聲音立刻軟下來,輕輕擦去穆雪的眼淚,“我錯了我錯了。”

女人賭氣般的錯過她的手,把頭埋在她肩膀上,嘟囔道:“你不在我才來找你的,你還兇我?”

“好好好,我錯了。”唐笑陽只能輕拍著樹袋熊般的女人的背,安慰道,“下次不會了。”

穆雪埋在alpha頸側,貪婪的呼吸著那處濃郁的信息素,總算安靜下來。

唐笑陽只能一手抱著她,一手把未完成的三明治制作完畢,又把穆雪抱到了浴室,給她洗漱。

穆雪全程昏昏欲睡的接受唐笑陽溫柔的伺候,嗅到了信息素的她心裏安定下來,那沒睡飽的倦意自然也就用了上來。

唐笑陽看著她跟個沒骨頭的小貓似的瞇著眼睛隨自己擺弄,不由失笑,“既然這麽困,怎麽不多睡會啊?”

穆雪的眼睛原本就還沒消腫,剛剛又小哭了一通,這會微微張開。

雖然眼神是不滿的,但那泛紅的桃花眼怎麽看怎麽楚楚可憐,以至於那不滿都變成了一種委屈巴巴。

“你不在,我怎麽睡?”

唐笑陽給她擦臉的動作驟然一頓,用進全力的克制才沒當場把穆雪按在洗漱臺上。

穆雪已經哭的很慘了,自己還是先省省。

洗漱完穆雪也換了跟唐笑陽同款的睡衣方便走動,兩人終於能坐在餐桌前安享早餐。

唐笑陽興味盎然的看著穆雪坐在那拿起三明治,她以為穆雪的生活習慣可能也會隨著性格變得不那麽嚴謹。

但女人依舊一如往常的坐的筆直,矜持的咬了一小口,然後越嚼眉頭皺的越緊,好像很痛苦似的。

唐笑陽看的心驚肉跳,小心翼翼的問道:“不好吃嗎?”

穆雪艱難的咽下嘴裏那一口,把剩下的放在盤子裏,撒嬌般的說,“不想吃番茄。”

唐笑陽驚訝,“你不喜歡吃番茄?”

這是她第一次知道這件事,之前穆雪無論在什麽場合,都沒表現出挑食的跡象。

如果不是出於必要,女人其實並不怎麽挑剔吃穿。

穆雪似乎被她這驚訝的語氣刺到了,望著她悶悶不樂道:“不行嗎?”

“行!”唐笑陽毫不猶豫地點頭笑,“我以後做飯都不放番茄了。”

穆雪垂下眼睛,露出一個不好意思中夾雜著滿意的笑。

唐笑陽現在有點希望標記的後遺癥持續的再長一點。

現在的穆雪簡直太好猜了,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再也沒有半分隱瞞。

她大可趁這時間,多問問那些平時穆雪絕不會說的事情。

吃過飯唐笑陽陪穆雪回去補覺,她這次學乖了,要離開一定提前跟穆雪報備。

並且盡量留下足夠多的信息素供女人使用,兩人相安無事的到了晚上。

唐笑陽是在睡夢中被穆雪的信息素叫起來的,她迷茫的睜開眼睛,懷裏的穆雪正不斷散發著叫人心神不寧的抹茶蛋糕味。

始作俑者面色緋紅,仍未醒來。

唐笑陽喉嚨幹的發疼,輕輕晃了晃穆雪。

穆雪這會已經被不受控制的身體擾的不得好眠了,被她這麽一推就醒了。

她睜開迷蒙的雙眼,看見了在美好夢境中出現的愛人。

她望見愛人擔心的眉眼,聽見她輕聲的問詢。

她想哭,但她更想被擁抱,被愛護。

所以她撲進了唐笑陽懷裏。

穆雪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胡話了。

或許是在形容野火燃燒的炙熱,或許是在求愛人給她一個解脫。

她也聽不清唐笑陽的回應。

她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兩人的位置顛倒,她跌進被褥間,蛋糕味的信息素將她的靈魂掩埋。

她聽見唐笑陽在耳邊的問詢,“分開的那些年,姐姐有想我嗎?”

她本能的想要回避這個問題,但唐笑陽既不容她逃走,也不容她回避。

她的動作像一種惡意的刑罰,雖然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但已經將穆雪的理智蒸發殆盡。

她斷續的說,“想……”

唐笑陽沒打算這麽放過她,吻隔著愈合貼落在腺體上,“真的?”

身下的女人顫抖著發出帶著哭腔的回答,“想……”

唐笑陽滿意的笑著吻上她的耳垂,“雪雪真乖……”

這之後的許多日夜,她有的是問題,可以慢慢問。

最開始的兩個月,唐笑陽和穆雪都沒有出門,食材之類的必需品有人每天定時送來,兩人度過了一段從未有過的愜意時光。

除了高頻率的運動外,就是一起看電影做游戲。

唐笑陽覺得這樣的日子大概是老天爺對自己四年多寂寞的獎賞,在這個房子裏,在這段時間裏,她只有穆雪,穆雪也只有她。

但唐笑陽也漸漸感覺到穆雪的變化,女人從最開始那種任□□

哭的模樣漸漸變得安靜。

雖然還是粘著她,但整個人都平和了許多,不會一看不到她就哭的亂七八糟。

“把周舒叫來吧。”有一天,穆雪對在忙活午飯的唐笑陽說。

唐笑陽動作一頓,轉頭看向面色平靜的穆雪,有些擔心道,“沒關系嗎?”

從被標記到現在,穆雪還沒接觸過別人的信息素,而周舒是個正常的omega。

穆雪走上前輕輕擁住她,“沒關系,我只是想試試看,再說……”她的語氣中帶了點笑意,“不是還有你陪著我嗎?”

“嗯,都聽你的。”

周舒踏進房間的那一刻,紅酒味的信息素襲擊了穆雪的感官,她瞬間被一種巨大的恐懼包圍,下意識往唐笑陽的懷裏縮了縮,眼神也不自覺地變得怯生生的。

周舒從沒見過這樣的穆雪,帶著幾分小心說,“是不是太勉強了,現在才兩個月,我還貼著阻隔貼呢。”

因為痊愈的遲延癥患者對於信息素過於敏感,所以即使是再高規格的阻隔貼對她們作用也有限。

而周舒作為一個omega,信息素的刺激性遠小於alpha,這也是為什麽穆夏沒第一時間來的原因。

唐笑陽心疼的攬住穆雪,感受著女人瘦弱的軀體在懷中顫抖著“不行的話,還是先等等吧?”

“沒關系……”而穆雪態度堅決,女人握緊了她的手,像是在努力跟本能做著抗爭,最終取得了勝利,勉強能夠坐穩了。

周舒簡單的詢問了一些穆雪的狀況,得出結論,“沒什麽大問題,你的恢覆速度估計能破紀錄,據我所知。

目前被標記後的遲延癥患者,最短也需要三個月才能見別的人。”

穆雪點點頭,又問,“有沒有加快恢覆速度的辦法?”

唐笑陽跟周舒同時楞了一下,穆雪低下頭,情緒有些低落,“剛被標記的時候,我幾乎完全失控了,連思考都很難集中,現在稍微好了一點,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繼續這樣下去。”

隨著逐漸適應標記後的生活,穆雪從一開始的混沌狀態中脫離,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大的不安。

她發現自己失去了引以為傲的自控力。

明明不想唐笑陽總是那麽累,卻一直不由自主的纏著她。

明明不想哭,淚水卻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明明身體和大腦都疲憊到了極限,卻一直不知滿足的向唐笑陽索要著信息素。

欲望與理性來回拉扯,穆雪感覺自己的靈魂被關進了一個透明的牢籠,失去了掌控身體的能力。

那個一邊哭一邊咬唐笑陽的真的是自己嗎?穆雪不知道。

這種不知何時才能結束的失控讓她很痛苦。

唐笑陽聽完穆雪的話,心裏泛起隱隱的痛。

這兩個月對她而言固然是很開心的,但或許正如穆雪所言,行為失控對於穆雪這樣的人,是極為不舒服的體驗。

周舒點點頭,“明白了,但因為病例缺失,並沒有確切有效的方法記載,下面是我的推測,想要盡快脫離這種狀態,一是要減少對小唐信息素的需求,二是盡量多接觸其他有信息素的人。”

“我知道了……”穆雪沈思,“你以後每周日來一趟。”

“行。”周舒起身,“別太勉強,你要知道,這其實是一種生理性的心理疾病,跟意志力多強沒關系,再強的人你撓她腳心她都生不如死,你現在得平常心,慢慢來。”

“嗯……”穆雪示意自己知道了,“放心……”

周舒走後,幾天後的清晨,剛起床的唐笑陽看著衣衫整齊的穆雪出了神。

女人身上的白襯衫和黑長褲很明顯有些大,松松垮垮的貼在身上,更趁的她骨架小巧柔弱可欺。

看上去幾分休閑幾分拖沓的穆雪跟個吸貓薄荷的貓一樣陶醉的在袖口嗅了兩下。

那是自己的衣服,唐笑陽眼神暗了暗。

穆雪笑笑,湊過來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我今天想試試看,能不能不纏著你。”

唐笑陽也笑,一邊笑一邊上手。“所以就想出這麽個折中的辦法?”

穆雪跟被燙了一樣跳出去,“今天不行,我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斷一天的。”

唐笑陽無奈的舉起手,“好,好,不鬧你了。”

雖然她真的很想對穿著自己衣服的穆雪做點什麽,但她更想穆雪能如願脫離這種狀態。

只是……

她隨即肅然的對女人說,“不要勉強自己,這不是必須完成的任務,受不了就叫我,明白嗎?”

穆雪乖乖點頭,“嗯……”

之後的一天時間,兩人相安無事,穆雪不再刻意纏著唐笑陽,本來這個家裏就滿是唐笑陽的味道,加上她身上的衣服,其實也沒有特別難挨。

唐笑陽倒是比較難挨,總是控制不住的想去抱她,被穆雪警告了幾次後心裏多少有點委屈。

這種委屈在被穆雪告知今天分房睡的時候到達了頂峰。

“你真的可以嗎?”唐笑陽再三確認,“我覺得沒什麽必要,我們本來就住在一起。”

有什麽必要刻意分開?

穆雪點點頭,又笑著看她,“你不是還要賺錢養我?總不能天天在家吧?”

“嗯……”唐笑陽糾結片刻,還是順了她的意,但再一次強調,“不許勉強,難受了就來找我!”

“知道了……”穆雪在她臉頰上啄了一下,“快去休息吧。”

那天晚上,唐笑陽很正常的失眠了。

這個房間裏全是她跟穆雪的味道,她甚至還能清晰的回憶起來昨晚女人是怎麽在她懷裏顫抖哭泣的。

可現在她只能百無聊賴的躺在這,什麽也不想做,盯著天花板看。

想著穆雪此刻在做些什麽,想著她會不會來找自己。

這場期待最後毫無懸念的落空了,唐笑陽迷迷糊糊的睡去。

又被窗外突然響起的炸雷聲驚醒。

現在正是夏季,雷雨頻發。

唐笑陽坐起身,聽了一陣沈悶的雨聲,終於還是下了床。

雖然被標記的是穆雪,但現在搞不好是自己依賴她多一些呢?

唐笑陽自嘲的想著,走到了穆雪的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意料之中的無人回應。

她深吸口氣,按下了門把手。

要是穆雪睡著了自己就回去,她自欺欺人的想。

客廳的燈光映進一片黑暗的房間裏,床上過於高大的布料堆積物嚇了唐笑陽一跳。

“穆姐姐?”唐笑陽走進房間。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床上那層層疊疊的衣物堆抖動了一下,似乎縮的更緊了。

築巢……

唐笑陽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詞匯。

當Omega或者alpha陷入熱潮卻得不到足夠的信息素滿足時。

她們會把愛侶的衣物堆積起來,形成一個自我安慰的巢穴。

她的心裏突然升起一絲怒意。

不是說了不要勉強嗎?

我就在隔壁,你還需要用我的衣物來替代?

她幾步走上前,按亮了床頭的小燈,望向了床上的穆雪。

但只一眼,那些怒意就蕩然無存了。

穆雪蜷縮成可憐的一團,縮在她衣物所構築的小小堡壘中。

察覺到燈光,女人擡頭看向她,潮紅的臉,眼眶裏蓄滿了淚水。

驚訝,委屈,不安,凝聚在那淺灰色的眼瞳中,唐笑陽什麽責怪的話也舍不得說了。

她往穆雪身邊挪了挪,撫上女人溫熱的臉頰,溫柔道:“很難受嗎?怎麽不叫我?”

穆雪望著她溫柔的眼睛,原本強忍的淚水此刻終於決堤。

她一邊鄙夷著自己的懦弱一邊縱容自己撲進唐笑陽的懷裏。

她之所以要跟唐笑陽分房,就是知道自己很可能控制不住。

怎麽抵制誘惑?最好的辦法是遠離它。

大家都叫她不要勉強,可比起失控的不安,她寧願忍受這樣的痛苦。

她以為

是這樣的,她以為頑強的精神足以泯滅身體的呼喊。

直到那洶湧的渴望吞沒了她,她不可抑制的思念唐笑陽。

想要被寵愛,想要她溫暖有力的懷抱,想要被她的信息素包圍。

在那不被滿足的痛苦面前,似乎作為一個獨立生命體存在的尊嚴也沒那麽重要了。

唐笑陽的到來保留了她最後一絲尊嚴,不然或許再過一會,她就會哭的像個孩子一樣去祈求女人的憐憫。

唐笑陽聽見穆雪痛苦的呢喃。

“對不起,我以為自己可以的。”

“我錯了,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我不能離開你。”

“明明不想哭的,可是我好害怕。”

“我變得好奇怪。”

“好難受……”

唐笑陽心疼的無以覆加,只能一遍遍的親吻著她,滿足著她。

再把誓言說上千百遍。

“沒關系,這不是你的錯。”

“你只是生病了。”

“脆弱一點也沒關系,控制不住自己也沒關系。”

“我們慢慢來,我一直陪著你,我永遠陪著你。”

“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的,雪雪不怕。”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在外人角度可能挺可愛的,但在患病者角度,就是生了一場病。

恢覆正常後慘添好幾個月黑歷史那種。

本能輸給理性三十幾年這幾個月全討回來了。

再ps:回答一下問題,大家不需要太糾結羊怎麽懷,我上章說了是體外受精,她倆材料齊全只是需要科技稍微幫幫忙。

我並不是喜歡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橋段,只是出於合理性的考慮,穆姐確實身體不好,年齡也不適合,以後應該不會再寫,理解不喜歡的朋友們,也非常感謝支持的朋友們,希望大家都能快樂看文。

最後:已經虛脫了的作者求評論,《她的玫瑰》求收藏,下附文案。

林穎第一次見到江念,是在一場觥籌交錯的宴會上。

面容端莊的女人優雅得體的站在愛人身旁,像一只被封在玻璃罐裏永遠鮮艷卻也永遠了無生機的玫瑰。

很可惜,但跟她沒關系。

第二次見面,女人在她的片場被主演澆了一頭一臉的冷水,卻仍是不卑不亢的站著,像棵風雪中筆直的翠松。

林穎走過去,掏出手帕遞給她,“好久不見,葉夫人。”

女人看她的眼神很冷,但話語依舊得體,“謝謝你,林小姐,但我已經不是葉夫人了。”

林穎無所謂的聳肩,“聽說了,所以,江小姐有興趣當林夫人嗎?”

我曾在他人的花圃中看到一株獨一無二的玫瑰,那是我見過最美麗的花,可惜名花有主,更可惜主人是頭蠢牛。

後來我看到那株玫瑰被丟在路邊,枝葉淩亂,命不久矣。

於是我把她種進我的溫室,給她最好的溫度,光照,土壤,看她一點點的恢覆往日的神采。

也等待著,這枝玫瑰為我褪去冰冷的外殼,用她嬌艷柔軟的花瓣,親吻我的指尖。

這是我的玫瑰。

直到那枝玫瑰長進了心裏,我才明白,原來不是她需要我,而是我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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